[太敦]雨枕 -《尘时花》番外-
雨枕
文/诗小。
-raindrop zer0-
听见雨声逐渐在空间里放大的同时，一个穿着奶咖色风衣的黑发青年正和站在他身旁白衬衫系领带配黑色背带裤的小少年说话。雨声把他们隔离在世界之外，七彩的霓虹光被雨幕分割成了不同的色块，有些光怪陆离的模样。
像是站在模糊不清的现实边界，个子稍矮一些的小少年的脸带上了一点夜色的凝重，他银白色的头发被朦胧的光线打上了一个毛边，显得柔软而温顺。
而就在黑发青年准备上手去亲自体会一下这头毛的触感时，愁眉苦脸的小少年突然转身，给了他一张写满焦急的面孔。
“怎么办太宰桑QAQ”
小少年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咬着下嘴唇，双手不安分地晃动着，小动物的本质暴露无余。
而被发送了求救信号的黑发青年只是一本正经地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横滨市的地铁运行时刻表。
他倒是一点也不着急，说话的语速和往常一样地慢条斯理。
“就算敦君现在全身虎化四肢并用全速狂奔，恐怕也赶不上终电了吧。”
“嗯……”
身旁的小少年有些沮丧地垂下头。
“坐出租车的话……”
“不不不不不不太宰桑我这个月的房租还没交呢QAQQ”
“那……”
黑发青年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对上小少年像是受伤的小动物一般仓皇的眼神，他突然有些得意，像是酝酿许久的计划终于得逞了一般。
“敦君不嫌弃的话，今晚就住我那吧。”
“诶？！！！！！”
果不其然，在雨声喧嚣却又沉静的背景音之下，黑发青年捕获了一只脸红惊叫的小老虎。
-raindrop on1-
不算刻意，不过早上太宰治出门的时候，确实听到了邻居家的天气预报，也确实知道了今晚会下雨。不过工作会这么晚结束，倒是在他意料之外。
眼下中岛敦错过了终电，又没钱打出租车，除了去距离这个现场不过几百米的太宰治的家里避雨留宿，恐怕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这么一想，下雨外加工作延时，似乎也不完全是坏事。
这会他们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撑着从便利店借来的最后一把透明雨伞，距离被缩短到了几厘米，他只要稍稍偏头就能看见，在身旁埋头默默走路的小少年精致可爱的侧脸。
雨的节拍把这个世界大部分的声息都浇灭了，而中岛敦握着伞柄的手，正有着些微颤抖。眼尖的太宰自然没有忽略掉这一个细节，只是比起这一点，喜悦占据了他心里大部分的领域，所以他只是心情大好地哼着歌，尽管在雨里，谁也听不出歌的旋律，但这并不重要。
气氛很安静，但一点都不尴尬。雨制造了雾气和隔离，没有把两个人的心阻隔开，他此刻全部的心思和视线都让身边的人填了个满，却丝毫不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妥。
中岛敦可能就是这样一个让人感到舒适惬意的存在吧，在他身边怎样都好，无论如何都会觉得安心。以前他不觉得人可以从另个人的身上得到安全感和归属感，但现在太宰治有了不同的想法。
“有人说过啊，雨声是大地的心跳，你不这么认为吗，敦君。”
停止了哼歌的太宰漫不经心地说着，而一旁专心走路的少年显然没听清。
“什么？”
“我是说，雨声，就像大地的心跳一样。”
中岛敦抬头看着眼前噼里啪啦自上而下的雨滴，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接，然后开口。
“可……这也跳得太快了吧。”
“一点也不快啊。”
手里盛满了雨滴，然后默默地从指缝里流走，他这才回过头，看向身旁笑得温柔的太宰治。
“和敦君现在的心跳比起来。”
满面的笑容就像恶作剧得逞的小孩一样。
“诶？！”
而中岛敦的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他没预料到的是，太宰治突然握住了他握着伞柄而有些冰凉的手指，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让他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不自然地想要收手，然后雨伞失去平衡往一侧倾倒，却恰好成了一个遮挡，遮住太宰随之而来的，一个吻。
中岛敦先是愣了一秒，然后才笨拙地开始回应他。
仿佛雨水的冰冷不足为惧，抵不过此刻手心的暖，他们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雨里，忘情地亲吻着彼此，过了好一会才分开，这会两个人的头发和衣服都差不多湿了个透，但太宰却笑得心满意足。
“敦君~好可爱~”
“才！才没有！”
有些害羞的小少年迅速撇过头，但下一秒又意识到两个人都在淋着雨的这么个状态，便急急地把伞重新举起来，把两个人罩在雨伞构筑的小世界之下，于是距离又被拉得很近。
“敦君~”
“快……快走吧。”
他转过身，又继续朝前走。
“去哪啊？”
明知故问，但他知道眼前的人会给自己一个答案。
“去太……太宰桑的家里啊。”
果不其然，红着脸的少年只把头抬起来和太宰对视了一秒，又重新低了下去。
“噗w敦君果然好可爱~”
“才！才没有！都说了这么夸奖一个男孩子他一点都不会开心的！！！”
“我知道啦~”
太宰治眯眼笑着，随意地应了一声。
没想到亲吻过少年之后，自己的心跳，好像也被他给同步了一样。
噗——通——噗——通——
配合着大地的心跳，剧烈地，温热的，心脏的鼓动。
-raindrop tw2-
对于太宰治来说，会觉察到中岛敦对自己的感情不一般，这完全是个意外。虽然他先前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那个时候他心里还没有什么事比自杀更重要，不过注意力顺位的问题而已。
那天他也是一如既往地带着后辈一起去做调查，因为是临时的紧急任务，他们正赶上了一天的上班高峰期，在熙熙攘攘的车站两个人被挤来挤去，害得太宰治有些后悔没有去叫出租车而是选择了中岛敦所说的经济实惠又便捷的交通工具。
眼下因为月台上的人过于拥挤，他和中岛敦被人潮分散了，不过他没太在意，想着待会只要都坐上电车顺利达到目的地就好。
不淡定的人是中岛敦，他在身后大声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太宰桑？太宰桑？你在哪啊？？”
太宰有些无奈地回过头，只见焦急寻找他的少年正拨开人群向他走来。
“我在这里哦。”
“啊……”
原本埋着头的少年突然慌慌张张地把双手背在身后，似乎要藏住什么东西似的。太宰虽然觉得这动作有点可疑，但紧接着他们要等的电车就停靠到站了，使得他忘了去询问。
直到那一天的任务结束之后，顺利避开了下班高峰期的两个人空荡荡的月台上等待回去的列车。夕阳斜射在铁轨上，反射出浅浅的金属光泽，天空也被烧红了半边，薄薄的云层亦是如此。中岛敦坐在长椅上晃荡着双腿，也不知在想什么，今天的小少年意外表现得很沉默。太宰治这才想起早上他那奇怪的举动，可他虽然感到好奇，却又觉得并非一定要知道。
远远地听到了列车进站的声音，而坐在椅子上发呆的中岛敦充耳未闻，他便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抓少年的手，而被他拉住的少年突然抬起头来，那一刻，中岛敦的表情，太宰治恐怕再也忘不了了。
那是有些意外，却更多是惊喜的表情。
因为中岛敦的手，像是条件反射一样，把他随意握上去的手紧紧回握住，但这力度又不会让人觉得疼，只是手心贴合的温暖，就像那个夕阳，是对流离失所的人们最后的怜悯，在黑夜来临前，还能看到光。
少年金紫色的眼睛像琉璃一般，在夕阳下流光四溢，漂亮得不像话。
他这才意识到。
在熙熙攘攘的早晨，被少年慌张藏起来的手，并不是因为握着什么东西，而是因为想牵他的手，却又中途退缩了。
“敦君。”
“啊……不好意思我……”
中岛敦这才意识到现在的状况，便急急地要松开。不过太宰反而加重了力度，然后用带着点挑逗意味的语气回应他。
“既然抓住了，就不要放开了呀。”
“……好。”
千万不要忘了，少年还说了什么。
“其实比起我，太宰先生更适合白昼啊。”
“因为你的掌心，就像太阳一样温暖。”
夕阳之下，被他牵了手的少年，笑得比太阳还要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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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太宰洗完澡换好衣服之后，中岛敦已经窝在沙发的角落里睡得不省人事了。太宰治蹲在他身旁的地板上，默默地思考了一下，究竟是直接把瘦削的小少年抱进卧室呢，还是干脆把他扔在沙发上呢，可最后却得出结论，把他叫醒比较好。
“敦君~快起来啦~在这睡觉会着凉的哟~”
“唔……”
熟睡中的少年因为被人搅了美梦而颇不满意地皱起了眉头，又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眼，受到了灯光的刺激，他又迅速抬起手挡在眼睛前，侧身背对灯光，发出喃喃不清的鼻音，一连串动作可爱得过了头。
因为身材差异，太宰的衣服套在他身上显然不是太合适，就连袖子也长了一截，所以中岛敦只有半只手掌露在外面，而刚洗完澡的他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香味，红扑扑的小脸格外得诱人。
“太宰桑……我就睡沙发，没关系的……”
话刚说完，他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因为打哈欠而眼角变得湿润，就算没有刻意撒娇，但带着鼻音的声线比撒娇还具有某种效力。
太宰治忍不住有些想笑，语气也不受控制地变成宠溺夹杂些温柔讨好。
“可是敦君啊~”
“怎么了？”
“我客房的被子之前晒太阳的时候被风吹跑了，所以，我现在只有一床被子了。”
“嗯……”
如果不是中岛敦现在不够清醒的话，这么瞎的理由大概不会被他接受吧，太宰有点庆幸。
“所以~敦君还是和我一起睡吧~”
“诶？”
这一句话让原本快要睡着的小老虎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有些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否。
“不可以么？”
“不是……我……可是……那个……我……”
“怎么了呢？”
“我睡相很差的太宰桑QAQ”
“没关系我不嫌弃。”
“万一半夜变成老虎挠你怎么办QAQ”
“没关系我有人间失格。”
“万一我半夜磨牙怎么办，很吵人的QAQ”
“敦君，你几岁了还磨牙？”
“万一我……啊……放我下来，太宰桑！！”
谈判被迫中止，太宰选择了用动作代替语言。他直接一把抱起还在挣扎的少年，然后给了他一个足以夺走他全部抵抗力的深吻。
“太宰桑！太狡猾了QAQ”
亲吻结束后，害羞的少年把自己埋在被窝里，瓮声瓮气地说。
这场雨一点都没有要停的意思，甚至还越下越大，太宰治看着身边这个用被子把自己裹成粽子一样的小老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敦君~你要是这样闷死了我可是会哭的哦~”
他抬手拍了拍身边那一团不明生物，但躲在被窝里少年无动于衷，过了好一会，他似乎以为太宰已经睡着了，才偷偷把头探出来。
而回应他的自然是一脸假意纯良的太宰。
不过这次没等他躲回去，就被太宰治抓住手臂，然后拉到怀里。
“太……太宰桑……”
“敦君不要这么紧张嘛~”
意外的是眼前的少年突然有些失落地低下头，然后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
“太宰桑……我真的可以，就这样一直待在太宰桑的身边吗？”
“我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怎么问才好。虽然我认为太宰桑一定早就知道了我的心意，但是……我不敢确定……”
果然，即使到了现在，眼前的人还是有所不安。
毕竟中岛敦所经历的过去太过灰暗了，没有哭泣的权利，流离失所，找不到生存的意义和价值。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在他带着衣衫褴褛的小少年去抓老虎的那个夜晚，双手抱膝缩在角落的中岛敦，语气有多落寞悲伤。
“可以的哦。”
他抬手揉乱了小老虎柔软的银白色头毛。
“你只要待在武装侦探社，待在这里就好了，这里就是你的归属”
“呜……”
怀里的小脑袋动了动，然后是一声轻微的呜咽。
“敦君~你哭了？”
“呜……我没有。”
“真的吗？”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说着就把头埋得更深了。不过这会太宰也不打算捉弄他，只是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少年的脑袋，然后轻声开口。
“社长都把你交给我了，所以啊，敦君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好了。”
“生存的意义也好，作为人类的价值也好，还有异能力带来的好处和烦恼，这些所有的事，敦君都不用一个人烦恼。”
“你明白了吗？”
“……”
回应他的是少年均匀又平缓的呼吸，那一小缕银白色的鬓角安安静静地贴在脸侧，眼睫毛像蝴蝶的羽翼一样轻微地颤动着。
“这么快就睡着了啊w”
“敦君果然好可爱！”
他抬手戳了戳熟睡的少年软绵绵的脸颊，果然手感好得不一般。
今天的太宰治也和往常一样，对现有的生活状态感到无比满足，暂时没有要自杀的念头。
-The last raindrop-
中岛敦醒来的时候太宰治正在装睡，显然太宰的装睡技术很好，他并没有看穿。
“太宰桑？”
“太宰桑？”
他连续唤了“熟睡”的人的名字好几次，见那个人一点都没有要醒过的意思，便鼓起勇气，悄悄凑了上来，把一个吻印在了太宰的脸上。
“早安，太宰桑~”
他刚说完，装睡的太宰就刻意闹出了一点动静，害得中岛敦一下子就慌乱地把脸埋回被窝里，紧闭双眼，一动也不动。
小动物一般的行为举止，真是太可爱了啊。
太宰治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而下了一夜的雨似乎也终于消停了，大地的狂乱心跳终于变得无迹可寻，剩下了安定与平和。透过窗帘有些微的阳光落在地板上，形成了不规则的光斑。
原本太宰不觉得朝阳有多好，也不觉得日出有多美，那不过是寻常不过的自然景观，可自从上次在京都的早晨，中岛敦主动扑到自己怀里献上了他第一个主动的亲吻之后，他的想法就改变了。
或许趋光性真的是一切动物的本能。
这么好的天气要去上班真是太可惜了，干脆就这么翘班然后和敦君一起去哪玩玩吧。嗯……去哪好呢。
从来脑子里只有自杀的他，还真是想不出一个适合的约会地点。不过身边的人，应该比自己更有主意吧。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待会问问敦君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不过话又说回来，去网上搜搜看哪家料理屋的茶泡饭比较好吃，是不是更能让小老虎高兴呢。
他正管不住思绪四处打转，身旁却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呢喃。
“太宰桑……”
大概是被窝太暖和了，刚刚偷亲了自己的小少年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又睡着了。这会他虽然喊着太宰的名字，但眼睛却没有一点要睁开的迹象。
原来是梦话啊。
“敦君，我在哦。”
他不自觉抬起手，把熟睡的小少年往自己的怀里揽。
什么时候能让这孩子不说敬语呢，说起来自己好像也没有把君字去掉。
那就是彼此彼此咯。
他其实还想告诉他，很多时候被我们称之为烦恼的事物，无论甜蜜或者是悲怆，其实都不过是庸人自扰。现实不等你做决定就会推着小船往前走，除非你偏要逆流而上，拼个头破血流。有的时候顺其自然未必不好，据理力争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你愿意去面对而非逃避，总有一个时刻会比现在更好。
只是，如果能给你一个外力，告诉你，这么做没有错。肯定你，这条路没有错。陪着你，让你知道自己并非孤身一人，就再好不过了。
他知道，中岛敦需要这样的力量。
所以他会在他身边。
尽管这情感和牵绊在不知不觉间被时光发酵沉淀，变成了另一种模样。
可这一点也不重要。
就像他的过去也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也好，以后也好，早在社长福泽谕吉把那一句“就交给太宰了”说出口之后，他就已经拥有了眼前这个人相伴的资格。
官方认证，有理有据，也成了他的资本。
看着中岛敦安静的睡颜，太宰治原本已经消散的睡意再度席卷而来，他重新闭上眼睛，梦里的世界，再也没有了叫人下沉的深海。
所幸温暖，沉淀在大地的心脏。
而属于白昼的人们，必定能找到希望。
-Fin-
写完这个故事的最大感触是，抒情路线好像不适合我？我还是该走逗比癫狂路线？越写越没信心了QAQQQQ
总之，我爱敦敦我爱哒宰我爱太敦，也爱所有给我小红心给我留言的大家，谢谢你们QAQQQQ我不会放弃（kai）治（nao）疗（dong）的！
最近在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结果，所以老是心神不宁的QAQQQ希望自己一切顺利，也祝愿大家一切顺利，爱上好cp，有粮吃不完，满满都是糖233333
